「鬼客栈│我有故事你未必敢听」

来源：唳鹤居士---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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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家在北京

这也是一位老人亲身经历的事情。

老人年轻时候是做建筑工程的，工作性质决定他很难安静的待在家里，一年到头风餐露宿。不仅是他自己，连家属有时候也要跟着到处跑，搬家那是常事。这是他搬到山西居住的那段时间见到的一件怪事。

当时住的是筒子楼，楼上楼下邻居很多，他们楼下住了一位邻居，故事就发生在他们家。这天，老人正做饭，就听见楼下“噼噼啪啪”响起爆竹声。老人心里奇怪，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放什么鞭炮。过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楼下邻居请人来给看病。这是含蓄的说法，其实就是请了高人给看邪病。因为那个时代反封建反迷信的口号喊得很响。没人敢公开弄这些事，只能说是请人看病。

其实这家不太平的事很多邻居都知道。他们家男人是个货车司机，经常跑长途。就是一个月前，他老婆突然开始举止怪异起来，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时候半夜起来不睡觉，坐在门前自言自语。家里人要是过来劝阻，她就会破口大骂。后来愈演愈烈，简直闹的家宅不安。

医院，医院说是癔症，又吃药又住院的弄了好几天没一点效果。后来就出院回家了。有些老人说是邪病，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建议找懂行的人给看看。他家人开始不信，医院治不好，而且那女人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无可奈何了才托人找了个懂行的人来。

来的是个老太太，大约六十岁。身体健壮，精气十足。她一进门就冲着那家女人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女人的手，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掐女人的手，还让人在屋外放鞭炮。在她的再三逼问之下，女人战战兢兢地说了一番话。大意是说她是北京来的，家住在王府井附近××路××号，她的名字叫××。她是在一次车祸中死亡的。一天夜里搭上了他家男人的车跟着回来的，到这儿有一个月了。

那家的男人听到这，一拍脑袋想起件事来。有一次他开夜车路过廊坊附近。当时有点困停下车想休息一下。下了车突然发现路边蹲了一个人，好像还是个女的。他是好心，就上前打算问问，刚走到跟前就发现人影没了。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就悻悻的上了车走了。后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回想说不定就是那一次跟回来了。

经过老太太这一吓唬，那个附身的鬼离开了。说也奇怪，从那以后那个女人就正常了。问她这一个月的事，她什么也不知道。老太太走后他们家门上一直挂着一块红布。可能是辟邪的吧。

更不可思议的事还在后面。一个多月以后，他家男人借着出车的机会到了北京。他抽空按照当时那个女鬼讲的地址一找，门牌号码完全正确。跟这家人一打听，他们家半年前真有个女人死于车祸，名字就叫××，跟那个女鬼说的一模一样。他也没敢告诉人家实情，一身冷汗的走出了大门。

02

午夜的纺车

作家吴伯萧先生写过一篇很有名的文章《记一辆纺车》作者通过回忆在延安时代用过的一辆纺车，描绘当年纺线比赛的欢快场面，叙写艰苦岁月中劳动生活的乐趣，颂扬了抗日军民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我这里也要记叙一个关于纺车的故事。那是刚解放的时候，村子里住着一个勤劳的老妇人，老人的姓名已经记不住了。这家的儿子非常孝顺，可是儿媳却时常跟老人闹别扭。虽然婆媳之间没有公然闹翻，但是小吵小闹是时常都有的。老人的儿子性格懦弱，明知道媳妇和母亲不和，可是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也不知道怎么化解。反正也没闹出多大的事，他就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凑合着。

老人非常勤快，她有一手绝活，就是纺线。老人每天晚上纺线，几乎纺了一辈子，她甚至仅仅借着一点月光就能纺，摇车，抽线，上线，一切做得从容自如，根本不用点灯。每天晚上她的儿子儿媳就在纺车的“吱吱”声中入睡。

一年又一年，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终于病倒了。儿子每天要下地干活，照顾老人的担子就落在儿媳身上。这个儿媳本来就和老人有矛盾，如今老人病成这样。她就更不耐烦了。那时候村医院的，基本上是找赤脚医生抓些药吃一吃了事。老人也是如此，每天儿媳都要给老人煎药，时间久了就不耐烦了。有一天，老人抱怨了几句，这个儿媳终于忍不住了，跟老人吵了起来。最后还说了一句：“你每天光吃药就要3分钱呢。”朋友们别笑，那个时代的人民币的购买力和如今不一样，那时候几块钱就够一个人一月的生活费了，所以一天3分钱也是笔不小的开销了。

这个媳妇不是个坏人，虽然和婆婆有矛盾，但绝没有咒骂和侮辱老人的意思。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人本来心眼就小，听了这话钻进了牛角尖，从此赌气不再吃药。任凭儿子怎么哀求，儿媳怎么道歉都没用。

当晚，吱吱的纺线声响了起来，老人不顾病体又开始纺线。儿子再三劝阻，老人置之不理。儿子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就这样了。一夜又一夜，“吱吱”的纺车声一直持续着。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儿子起床以后，照例要下地去干活，可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平时这个时候老人的房间常常会传来一阵阵咳嗽声，可是今天怎么静悄悄的。

儿子痛哭一番后开始给老人办丧事。当晚，夫妻俩给老人守灵。办丧事忙活了一天，两人都累了，迷迷糊糊想要睡着，就在这时，一阵“吱吱”的纺车声传来。两人顿时睡意全无，互相看了一眼，又都把目光盯向老人生前的房间。儿媳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儿子毕竟是个男人，站起来走到门前，轻手轻脚地推开屋门一看。老人生前使用的纺车竟然自己转动起来，就像老人仍在纺线一样。那“吱吱”的声音不时传来。

儿子先是害怕，可是慢慢的想起老人生前对自己的诸般慈爱，想到如今天人永隔，正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不禁悲从中来，竟然伏地大哭起来。那辆纺车慢慢的停下了。“吧嗒”一声，线锭子掉了下来。儿子这才注意到纺车旁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堆缠满了线的锭子。后来，两人将老人纺好的线拿出去卖，不多不少，恰好是3分钱。

03

冷笑(上)

大厦的保安部主任一时多嘴，告诉我一件因为极端恐怖而被封锁的事情。经历此事的小保安因为过度惊吓而精神失常。

排除了故障后，客户那里也消停了。我走出大厦的时候已经凌晨1点了。门前只剩下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保安。看我走出来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问我：“弄完了？没什么事吧？”我冲他点点头。然后我就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他嘿嘿笑了笑“晚上也没什么事，我让那个小伙子去睡一会儿。”

我拿出根烟递给他，看着他开始吞云吐雾，我不失时机的问了一句：“大哥，发生过什么事吧？”他明显地一愣，夹着烟的手也放了下来，想了几分钟然后说：“你也听说什么了吧？”我点点头：“听说死过人。”“嗯”他说着吐出一口烟，“这事儿，其实瞒也瞒不住。你看你们那一层，一到晚上7点，所有人都走的精光。”突然，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了我问道：“你不是倒腾电脑的吗？哎，我问问你，电脑不是高科技吗？你说那东西能不能把鬼拍下来。”这倒问的我一愣“倒也听说过国外有摄像机拍下鬼魂的事，但是我还真没见过。”“告诉你，我见过！”那保安说道。

“要说这事发生在一年前了。可能你没发现，自从出了那回事儿，这的保安慢慢都走了。为啥？吓的呗，一个月就千把块钱工资，谁想在这担惊受怕啊。”

“就是你们那一层。你们白天在这倒是看不着啥东西。你是不知道，一到晚上那稀罕事多了。对了，你刚才上去没碰见啥事吧？哦，没碰见就好。我们每天晚上巡楼，到你们那一层都是吓的跟避猫鼠一样。”

“都啥稀罕事？哼哼！那楼梯间的门，有时候会自己开，然后又自己关上。我们巡楼的时候听见过好几回，现在我们是听见了也当听不见。还有电梯，电梯最邪门，晚上经常跑到12层，就停在那不动。还有灯，有时候那一层的灯会突然全部灭掉，过一会儿又自己亮起来，电工上去检查也查不出毛病。对了，说起来这个，我有个本家侄子，就是在这一层，让吓得差点没死在那儿……

我心里一紧，听他还想继续感叹，我连忙打断了他开始追问：“大哥等一下，您先说说您侄子怎么回事儿吧！听起来挺吓人的。”

老保安见我的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明显的有些得意，不过他还是犹豫着没开口，我一看这情况，赶紧又递过去一支烟，然后帮他点上，又说道：“大哥，我就是好奇，您就讲讲吧，我这人不多嘴。”老保安深深地抽了一口，吐出一片烟雾。他笑了笑：“好吧，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估计也没事了。就给你讲讲吧！”由于他是口述，故事的条理性不太好，我把他讲的故事整理了一下。

事情发生在去年春节以前，那时候我刚被公司提升做了保安部的副主任。家里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我有个本家侄子，小名叫鹏子。这孩子初中毕业，成绩不太好也不想上了，在家东游西逛混了几年，不想安心种地又找不着事做。他爸妈听说我在城里混的不错，就想着托我个关系，让这孩子也来城里打工，挣点钱也长长见识。其实啊，这不是个好事儿，把孩子弄到这儿，我得对人家负责吧。万一孩子出点事儿，我得负全责。可是乡里乡亲的，不好驳人家面子，而且这里保安部正好缺人手，所以我就答应了。

那几天我正好有病请假了，我把孩子接过来，带他到保安部办了手续，安排好了以后，我已经撑不住了，就嘱咐了他几句然后赶紧回家养病了。其实这事也怪我，我应该告诉他12层的怪事的。但我当时真的是病的太重了，哎！要是我能多告诉他一声孩子也不会那样。

要说这帮保安部小子们也真不是玩意儿，他们也没人告诉孩子一声，TMD这帮人就是欺生，存心想看笑话。不仅不告诉他，还专门让孩子自己晚上去巡12楼。孩子刚开始工作，比较卖力，也没那么多心眼。结果第二天晚上就出事了。

当天晚上，孩子巡到12层。他刚转了半圈，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像是女人穿着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他还奇怪呢，这半夜了还有人加班？就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紧走了几步，想看看还有谁在楼上。走过电梯间，他发现真有一间屋子门开着。他没注意是几号。但我猜很可能就是你们隔壁那个。你想啊，他当时经过电梯间，又过了一个门，不就处在这个位置吗！他刚想到门前问一声，就在这个时候，灯突然全灭了。要是其他人估计都得尿裤子了，可是这孩子不知道那里死过人，所以也不知道害怕（笔者暗自感叹，无知者无畏啊！）。他还担心房间里的人会害怕。要说我们这些当保安的真是很辛苦，就说我吧，现在挂名也是副主任了，可是该上夜班还得上，该巡楼还得巡。没办法，这楼里的租户要是出点事，都是我们保安部的责任。所以鹏子就打开了手电筒，冲屋里喊了一声：“有人吗？”里面没人答应。鹏子奇怪了，如果没人，这房间门怎么开着。鹏子小心地走到门边，探头向房间内看去。

04

冷笑（下）

走廊上一片黑乎乎的，只有他的手电筒照出一束光。鹏子摸索着想进那个房间看看，一来怕有人，二来也怕是贼。但他站在房间门口往里一看就觉得不对劲，那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前台，仔细看看，上面挂着的字都脱落了。再朝四周一照，几个破烂的花篮东倒西歪的扔在地上。他下意识地又往里走了几步，用手一摸前台的桌子，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尘。鹏子看了一下手上的灰尘，他的心一下缩紧了，这么厚的灰尘，应该是好久没人来过了，可是刚才明明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猛然间他想起来白天似乎听到有人说什么12楼不干净之类的话，当时他听的不真切，也没在意，这时候突然回想起来，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他不敢再看了，回头刚要走，就觉得“呼”一声一阵冷风，就好像有人从他身边经过，衣襟带起了风一样。他吓了一跳，紧张地抬起头，用手电筒朝四周照着，周围依然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黑洞洞的整个楼层声息皆无，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可是鹏子明显地觉得不对，黑暗中似乎还有人在悄悄地盯着他。他连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了，可是就在他一回头要离开房间的时候，他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贴着门一晃而出。看起来像是有个人一直贴墙站在门边，这时候突然溜出去一样。他本能地大喊了一声：“谁？”然后追了出去。

灯还是不亮，鹏子用手电筒向前照了照，真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他的灯光下闪电般一晃就不见了。鹏子不敢再追了，因为那白影太快了，那不是人的速度。他抓过对讲机喊起来，告诉办公室说12楼有情况。办公室的人一听说是12楼有事，立即紧张起来，通知了几个保安一起向12楼赶过去。

再说鹏子，这孩子年轻，头脑也简单，他没有等其他人，而是试探着向白影飘走的方向摸了过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前面“吱扭——咣当”了一声，似乎是楼梯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了。听到这里，鹏子反倒不太怕了。他想得很简单，要是鬼还需要开门吗？这肯定是个贼，想从楼梯间逃走。只是个毛贼，那还有什么怕的？鹏子大吼一声，就冲着楼梯间跑过去。

鹏子几步就走到了楼梯间前，他猛的拉开了楼梯间门，正准备一步追出去，可是眼前的情景吓得他魂飞魄散。楼梯间是有灯的，但是只是那种显示楼层的绿色的小灯，借着这一点昏暗的光，鹏子看到，楼梯间的门后。一个白衣服人影直挺挺地站着，那人长着一张大饼子脸，脸上的皮肤就像在水里泡过好几天的死人一样发青发白。一双青黑的眼睛盯着他‘嘿嘿’一声冷笑。鹏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傻呆呆的看着前方。

几分钟后，其他几个保安找到了鹏子，就见鹏子坐的地上，浑身哆嗦，半天说不出来话。见到这么多人上来，他才有点意识，用手抱着头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楼梯间的门。这时候那门已经自动关上了。几个保安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他们一边把鹏子扶起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楼梯间的门。出乎意料，楼梯间里什么都没有。

鹏子受惊过度，开始发烧和说胡话，保安部给我打了电话，我医院，从此以后，那孩子就有点精神不正常了。他也不是糊涂，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是总是一付胆战心惊的样子，晚上从来不敢自己待着，总说周围有鬼。我看他这情况，就把他送回老家了。

“因为出了这事儿，公司在各层都装了摄像机。那不，监控室就在那。我经常去那看着。老弟我跟你说，真有鬼啊。我有两次半夜的时候就在那屏幕上，看见一个女人从楼道里飘过去。有一次那女的还对着摄像头看了一眼。吓死我了。”

“那女的长什么样？”我追问他。

“看不清，脸上模模糊糊的。反正是长头发。”

“这么吓人，那你怎么不辞职走呢？”我问道。

“现在巡楼都是两、三个人一起去，人多好一点。而且我这个年纪了，换工作不好换，尤其是现在我也混上主任了，要是换个地方不一定有这里拿钱多，就这对付着呗。反正我不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吗？”

05

请客

我们正说着话，另一个年轻的保安也回来了。对着老保安笑着说：“马叔，还是你去歇吧，我躺那儿也睡不着。”

“呵呵，我也不瞌睡，要不你也坐这，咱喷（方言，聊天的意思）一会儿吧。”

“中！（方言，‘好！’的意思）”小保安也坐下了。我连忙又散了一次烟。

“马叔，这楼真邪乎了！你刚说那女鬼了事，我也从那监视器里看见过。”老保安点点头，“不过叔你不知道，上回小四儿碰见那事才洋（方言，稀罕的意思）哩！”

“啥事儿？咋了？”

小保安抽了两口烟来精神了，开始讲故事。他的方言比较重，我要是全部照着写出来，您看着太费劲，我就全都改成普通话记述了。

“小四儿那小子是个非常滑头的人。马叔你也知道，值班偷懒，干活不出力，这种人我反正不喜欢他。不过他也有好处，舍得花钱，请客吃饭掏钱爽快。前个月不是把后勤上的小枝给泡上了。好家伙，都是钱撒的，还给人送花送礼物，呵！那叫一个殷勤。就这小子讲的他的事。”

“那时候他还没来咱这儿上班呢。有一天晚上，他自己去地里。晚上没吃饭，就带了一个烧饼夹了点肉，还弄了点二锅头。夜里他饿了，就拿出饼夹肉（我们这里叫白吉馍），就着二锅头连吃带喝起来。刚吃了一口，他手里的饼突然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了。他以为自己没拿稳，骂了一句，捡起来擦掉土准备再吃，刚放到嘴边，那饼又掉了。他不信邪，又把饼捡起来还要吃。哪知道刚到嘴边，饼又掉了，这次他感觉非常明显，那饼不是掉下去的，是被一股大力夺出去的。这回，他心里犯了嘀咕，这怎么回事儿？突然他哈哈大笑说道：‘好了，我明白了，是哪位好兄弟饿了吧？好，今天我请你客，吃吧！另外，我这还有点酒，也一起请你了。’说着，把酒倒在地上。然后他就睡觉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月，有一天，他回家晚了，正顺着村子边的小路往家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他看看不认识就没在意。但是那个人看见他却显的非常高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兄弟，是你啊！真是巧了！’他仔细看了看对方，真的不认识，就说：‘哥们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那个人哈哈一笑：‘兄弟你忘了，上个月就在你家地里，你不是请我吃白吉馍喝酒吗？’说到这，小四儿猛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可把他吓坏了。他以为对方是鬼呢。吓得他抽身就要跑。那个人一看紧紧拉住了他：‘兄弟别怕，听我说完。我是人不是鬼。’”

“原来，这个人是个走阴差的。”这里我解释一下，所谓走阴差就是替阴间的鬼差抓捕活人魂魄的。当然我听到的也是传说。人间有些地方，比如军队驻地，是阳气极盛之地，一般的鬼差去不了，只好请活人来抓。于是就有一些人，有些会在白天出现短暂的昏厥，有些就是在夜间睡眠的时候魂灵出窍，替鬼差去抓捕到了寿限的人。这就叫走阴差。

这个人就是个走阴差的，那天晚上，他办了一趟差回来，觉得又累又饿，几乎走不动了，正巧看见小四儿在吃饼夹肉，他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去抢了小四儿的饼。没想到小四儿是个爽快人，不仅把饼给了他，连酒也倒给他了，所以他十分感谢。今天是碰巧遇见了，这才拉着小四儿道谢。

末了，小保安抽了口烟，总结似得说：“看来啊，这阴曹地府，鬼神阎罗都还是有的。所以人还是要做好事，多行善。别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嘛！”

06

吃点葡萄

老保安点点头：“是啊！你这一说，我也想起个事儿来。说也奇怪，咱国家天天说没神没鬼，我上学也不多，从小学老师就天天说什么迷信迷信的，可是你看看，咱刚说的这些个神神鬼鬼的事都是人亲眼见着的，这咋解释呢？”

为了写作方便，我不写他的原话了，都用普通话记述。

那还是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已经来郑州了上班了。我家是南阳那边的。有一回我休假回家。到了村口已经是晚上了。就看见村里的周老太在村口站着,一脸期盼地眺望着远方。周老太是村里出名的好人！他们老两口一共俩儿子，大儿子在村里包了一片果园。二儿子不是亲生的，是周老太捡的。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一次周老太进城，在一座居民楼里发现一个被人遗弃的婴儿。大冷天的，就包了一块薄被子，被子里塞着一张纸，写着孩子的生日，还有50元钱。孩子又冻又饿，连哭的劲都没有了。周老太心善，看着孩子奄奄一息，眼泪马上流出来了。用她的话说：‘好歹是条命，既然让我捡了就不能不管。别的咱做不到，给孩子弄口热乎饭还是没问题的。’她把孩子带回家，后来才发现孩子有病，具体什么病老太太没说，我也不知道。周老太家里也不富裕，医院是去不起的，但是天佑善人。一年以后，老太太抱着二儿子去串亲戚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一个外乡的老中医，给孩子开药扎针，竟然治好了。不过，那个老中医对周老太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让周老太心里“咯噔”了一下。

中医高手大多钻研易学。《易》是中国文化的源头嘛！中医的理论几乎都是来源于《易》。笔者自己就出身在中医世家。我还记得，一位长辈曾经很认真地说过，不读《易》，不懂《易》，不能自如运用《易经》中的辩证法就根本不会理解中医的精髓。你想妙手回春就必须精研《易经》。因而不少中医，尤其是名医都精通阴阳五行和卜筮之术，在他们身上，“医”与“易”是相辅相成，互为印证的。这位老中医也是如此。经过几次诊治，他看到孩子已经渐渐康复。就在一个早晨和周老太谈了一阵子，他的大意是说，这个孩子命硬，是个讨债身，你养大这孩子会影响你一家。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救这孩子不对，怎么说也不能看着这孩子冻死饿死。我只是说，这孩子你养不了，你福薄镇不住他。我的意思最好把这孩子送到一个富贵之家，换个能养得住他的人。

听了这话，周老太着实犹豫了好几天。老中医医道高明，这是亲眼看见的，那么他说的话大概也不会错。对这位老中医，周老太是深信不疑的，可是把孩子送哪去呢？亲戚里没有大富大贵的人，送给别人她又不放心。犹豫了几天之后，周老太放弃了这个想法，按她的说法‘要说不管这孩子我狠不下那个心。他再怎么着也是个人，人心换人心，我好好养他，难道他还能害我不成。’”周老太没上过什么学，文化水平不高。她没有真正理解老中医的意思。她只是在运用自己最朴素的人生观念去诠释别人的忠告。结果当然是凄惨的。

几年之后，这个孩子长大了。周老太可怜孩子从小没爹没娘，对这孩子视同己出。供吃供喝把孩子养大。这孩子也不错，就是特别捣蛋，但是对周老太老两口非常孝顺，只要周老太一发脾气，他就跪在面前一动不敢动，不过该犯什么错下次照样犯，弄的周老太也是无可奈何。当然，孩子也没大的恶习。这一家人倒也算过的和美，渐渐的周老太甚至忘记了那个老中医告诉她的话。

可是，该来的总也躲不过。那个老中医的话真的应验了。周老太家真的出事了。首先出事的是她的大儿子。说起她家大儿子也是个好人。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经常跟着一群孩子一块偷他的果子。好几次被他家大儿子抓住。结果呢，一人头上一巴掌，然后领着我们到他的小屋里，拿出长熟了果子给我们吃。看着我们你争我夺的吃果子，他在一边憨厚的笑。哎！谁知道这么个厚道人，年纪轻轻就突然死了。

“这个事至今还是个悬案。他家大儿子本来一直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勤劳肯干，又能吃苦。照顾着自己的果园每天忙的没日没夜。那果园也不辜负他，每年的收成都不错。可是后来出了一件怪事。

大儿子对他果园倾注了全部心血，有一天中午，他在园子里打了个盹，似睡似醒之间，他恍惚看见一个女人急匆匆地从他的果园里走出去了。他心里一惊，果园里除了自己没有人啊，哪来的女人？他这一惊清醒了，寻思了一下，不想是做梦，但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的下午，他带着自家的狗来到果园。干了一会儿活之后，他坐在果树下抽烟休息，狗就趴在他身边。突然，平时很驯服的狗爬了起来，对着面前的空气开始吼叫。后来甚至呲牙摆出了一付进攻的架势。大儿子很奇怪，四处看看，除了自己没别人啊！他认为是狗胡闹，就大声呵斥自己的狗。但是那狗完全不听他的，反而站了起来，然后“呼”一下窜出了果园。大儿子生气了，几步追出去。他的狗正在果园外的一个土堆上刨着。大儿子把狗拉开，然后仔细看了看土堆，发现被狗刨开的地方露出一点布。他一时好奇，回果园取来铁铲，挖了几下那个土堆，挖出了一件衣服，他更好奇了，继续朝下挖。那土堆明显有人新挖过，土质比较松软。大儿子又挖了几下，竟然露出了一条人腿。把大儿子吓得扭头就跑。

村里很快报了警，经过调查，土堆下是一具无名女尸，被人奸杀后埋在土里。那时候侦破技术也落后，女尸的身份无法辨别，这个案子据说至今都没破。

经过了这件事，好一段时间，村子上下人心惶惶。夜里人们都不敢出门。大儿子更是害怕，每天去果园都小心翼翼的。然后整个人开始变的神神叨叨的，刚开始是告诉别人说果园闹鬼。说是他在果园里总有个女人偷看他。两个月后的一天，他开着拖拉机进城去卖果子，结果出了车祸，死在了路上。

这件事对周老太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白发人送黑发人，周家老两口哭的死去活来。从此以后，周老太把全部的爱都放在了收养的二儿子身上。真是把他看成了亲儿子。但是有人却想起了当年那个老中医警告周老太的话。于是，很多人纷纷传言，是二儿子克死了大儿子。这留言越传越广，最后，村里的其他人都把二儿子当成了怪物，对他恶语相向。唯有周老太坚决不信，一如既往的爱护着二儿子。此时，二儿子也已经成年了，对于这种种留言，刚开始是反驳，辩解，但是后来，他沉默了、放弃了。在一个夏天，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不顾周老太的反对，毅然地背起了自己的东西，他说的很清楚：“爸妈，我就是个祸根。别人都说是我克死了我哥。我不能在家了，你们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不能害你们。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定会报的。”说完，给老两口磕了三个头以后就毫不犹豫地出了门。周老太追到门前，看着夕阳下儿子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第一次意识到，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这个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儿子终于走了，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她拉不住，也拦不了。大儿子死了，二儿子走了，以后的日子只有老两口相依为命，孤单，凄凉，悲苦，失望各种各样的感觉像打翻了五味瓶，她坐倒在门前，望着空荡荡的村口，老泪纵横……

二儿子跟着几个朋友去了广东打工。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家，但是每月都给家里写信。半年之后，他在信里说自己打工干的不错，开始每月给老两口寄钱，这一寄就是十年，从没有间断。看着每月的来信，周老太心里略有一丝慰藉。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在院子里搭了个葡萄架子开始种葡萄，她也种的不多，基本上都是自己吃。我们就去偷葡萄。小孩儿不懂事嘛！老太太多不容易，要是现在，别说让我偷，给我我也不好意思吃啊。可那时候不想这么多，偷了她好几次。老太太发现了就在后面骂。但是从来不真的追我们。有一次我们顺着墙往外爬，还把老太太吓得够呛，在后面直喊：“不追了，不追了。你们慢点爬，别摔了。”那时候民风淳朴啊，哪像现在这样，一个个为了钱娘老子都不认了。

对于周老太，我是十分尊敬的，看见老人家我赶紧上前去打招呼。周老太也看见我了，连忙跟我搭话：“强子（老保安的乳名）回来了！来吃点葡萄！”说着就把手里端着的一盆葡萄递过来。我哪好意思吃啊。推让了半天，我到底也没吃。周老太有些失望。我跟她道了别就进村了。

哪知道，路过周老太他们家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家搭着灵棚！我心里一动，谁没了？我凑过去一看，供着的照片赫然就是周老太。我吓得冷汗直冒，拉住守灵的人一打听，周老太两天前就不在了。我的天，那我刚才在村口见到的是谁？

我结结巴巴地把事情向几个乡亲讲了一遍。管事的人（就是一个通阴阳的人，这种人一般都会参与葬礼，指导亲属们办理丧事。不同于知宾）叹了口气说：“我早知道了，没敢跟你们说。你们没发现吗？老太太眼睛一直都闭不上，她是在等二儿子啊。老太太在村口站了两天了，也哭了两天了。我看在眼里，不敢跟你们说啊。”周大爷‘唔’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三天之后，收到信的二儿子赶了回来，这是出走十年来第一次回家，如今，他已经是个奔三十岁的成年人了。他衣着光艳，看来确实混得不错。进门之后，他二话不说，跪在灵前嚎啕大哭。周围的人惊讶的发现，一阵小旋风在灵前卷起，吹的盆里的纸灰旋转着到处乱飞。那旋风在灵桌前停了片刻，就转到了二儿子身上，飞舞的纸灰吹满了二儿子全身，似乎是这对母子在深情的拥抱……

祝福善良的周老太，愿她在天堂幸福快乐！

07

我的前女友

老保安的故事讲完了。其实我不是太在意他们说的故事，我真正的关心的是发生的事。见这是个话缝，我赶紧追问：“大哥，的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您在这儿时间长，应该知道比较多，您给我说说呗！还有啊，死了人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啊，可是现在，我们那个房间一直不太平。”

老保安笑了一下：“没什么关系！哼！我跟你说，那关系大着呢！你们都碰见什么了？”

我简单扼要的把公司发生的几件事（就是我前面说过的那些故事）讲给他听。老保安听完之后一脸的不屑。“就你这还叫事儿？你们没来的时候，那闹的才叫一个凶呢！以前不是个美容院吗！有一次一个做美容的女的，大白天让吓的几乎光着身体跑出来。那里面上班的人后来都让吓走了，要不那美容院怎么会不开了。”

他讲述的事情经过跟前面馨告诉我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最后他说：“那个老板找小三儿，这事很多人都知道。那小三是谁没人说，不过我好几次值班的时候看见那个老板跟你们那个美容院的老板娘说说笑笑，同出同进的。嘿嘿，别的话我不多说了。但是你想想，这能不闹事吗？行了，今儿说得高兴，话多了。小伙子，你也别再问了，今天我说这话要是让我们领导知道，我都得挨罚。困了，我得去迷糊一会儿了。”说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回值班室去了。

我看了看表，都快早上6点了，他还睡什么啊。这明显是不想再让我追问了。好吧，我也不能那么不知趣，我跟那个小保安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大厦，再过两个小时就该上班了，我这会儿也不困，干脆就不回家了，我顺着紫荆山路转了转，找了家早餐店慢悠悠的吃了个早餐就准备直接去办公室。

进了楼，发现一群搬家公司的人正在搬东西，看来又有公司入驻了。我进了候梯间一抬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我的前女友静。她正忙碌地指挥着几个工人往电梯里搬东西。看见我走进来她也十分吃惊。

简单聊了几句我才知道。她现在供职于一家通讯行业的公司，如今发展的不错。她们公司也搬到了这里，在。得知我也在这里上班后，她也觉的很巧。下电梯的时候她突然叫住我：“你这两天有空的话来一下我们单位，见一下我们总经理吧。他正有个软件想开发。你来谈谈吧！”找上门的业务我当然一口答应了。

一天后我就见到了她们公司的总经理乔总。几句寒暄之后，我们进入了正题。乔总是个很有市场前瞻性的人。他预见到了移动通讯市场的巨大商机，所以要抢先一步占领市场。他跟我聊了两个小时，除了讲述了软件的功能需求之外，还向我提出了他的经营思路。他的意思是我们合伙做这个生意。我把软件交给他之后，他来运营，赚了钱我们再按比例分成。

老实说这是个非常诱人的提议。面对蓬勃发展的移动通讯市场，我确实十分动心，但是冷静地分析以后，我发现经不起推敲。按照他的提议，我们等于是一种合作关系。我来提供软件，乔总提供运营。表面看来十分公平合理，可是这其中另有玄机。软件的完成，是我们合作的第一个节点，等我软件完成，乔总方面开始运营，但是运营不像开发软件那样有一个硬性的指标——完成或者没完成。它是一个非常灵活的概念。可以运营十年也可以一天就宣布失败后结束。所以乔总应该给我完整的市场分析，运营的计划和经营目标。因为我们的关系是合作经营，而是软件买卖。可是一切没有。

其次，双方如何合作，如果成功了如何分成。如果失败了如何分担义务，这些都应该有详细的合同约定，可是乔总不和我签订任何合同，只是水中望月式的给我描绘了一幅乐观的前景，这让我觉的对方没有合作的诚意。

其实，细想一下，既然这项业务前景如此美好，为什么乔总不肯自己购买了软件自己运营，然后独享丰厚的利润呢？为什么他一定要拉着我进来，冠以合作的名义让我来分享他的利润呢？难道他非常欣赏我吗？难道他慈悲心肠，想要带我一起发财吗？鬼都不信！这只能说明一点，乔总本身对项业务并没有充足的信心，所以他的目的是找一个人替他承担软件研发这部分成本。

可想而知，我们的合作最终没有进行。为此静对我颇有微词。

08

祝由止疼

前段时间，著名演员陈晓旭之死引发了新一轮中医存废之争。我国著名科学家何祚庥先生一语惊人：“陈晓旭就是被中医害死的。”面对这位科学界的巨人，我当然是没有反驳之力的。可是我的确非常鄙视他的观点。

中医中药已经在中国流行了几千年，它的积极作用早已被无数事实和科学研究所证实。当然，很多沽名钓誉的恶徒混迹其中，败坏了中医的名声，但如果我们因为个例而否认整体就不是科学的态度了。何先生因此受到口诛笔伐我觉得也是应该。

中华名族创造了灿烂的文化，可是这些文化在几千年的流传之中，有很多东西逐渐丢失了。我举个例子，大家都熟悉女娲补天的故事，传说中女娲和伏羲大帝是一对夫妻，也有传说认为他们是人类始祖。可是很多人不知道，在汉代的画像上我们发现了这样的图案，伏羲和女娲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蛇形且交尾相缠。可是在两人的手上竟然拿着“规”和“矩”。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圆规和直角尺。而且这种画还不止一幅。

在汉代，“规”和“矩”象征了最高的科学成就，可以说是一种高科技的工具。我们可以这样分析，两人交尾相缠，象征男女交合而繁衍后代，那么“规”和“矩”呢？它们代表了什么？繁衍后代是一种生物本能，可是汉代的人出于什么考虑要把象征科学的工具加入进来呢？这是否说明我们所知的传说中还有一部分内容在流传中遗失了呢？

传说如此，中医也是如此，我就出身在中医家庭。幼年就听到家中长者对中医日渐衰落和各种中医技能不断遗失的担忧。不知道朋友们是否听说过中医里的“祝由十三科”。祝由科是中医的一个流派。该科大夫不用针药或者少用针药，主要是依赖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有些接近巫术。如果用现代科学来分析，我觉的它接近于催眠，心理暗示之类，但不仅于此，而且确实能起到作用。

下面要讲的是我亲眼看到的一件事。那时候我还很小，我的一位家人不小心被蝎子蛰了一下。当时他也是个孩子，疼的哇哇大哭。哭声惊动了家里的一位长辈，这位长辈一生行医，救人无数，可谓医术高明，功德无量。长辈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听见孩子的哭声急的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看了看伤势之后一边安慰孩子，一边回屋拿了根锥子，然后就蹲在地上，先画了个圈，又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然后就开始对着那个圈叽里咕噜的念起了咒语，我是一句也听不懂。

事情就是这么神奇，仅仅几分钟，这位长辈念完之后说了一句：“好了，不疼了。”孩子被蛰了的伤口真的就真的消了肿不疼了。孩子不哭了，竟然高高兴兴地跑出去吃点心了。他可是个几岁的孩子，不可能配合着长辈作假的。

我看着好玩，就缠着这位长辈教我，他很严肃跟我说：“这是祝由医术，你现在学不会的，等你长大了再说。”然后就继续睡觉去了。可惜这位前辈早逝，我最终也没能学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引为憾事。

09

直立的筷子

这是我和馨共同经历的一件怪事。

国庆节刚过，我们接手了一个项目。因为项目中要配合客户那里的摄像头形成监控，所以我整整三天都泡在客户那里调试程序。因为客户的公司离馨的家非常近。说起来馨毕竟是做销售的人，她的投资意识和市场敏感性都比我强的多。在全国房价刚有上涨苗头的时候，她就在一个小区内买了房子，虽然只是个40平的小居室，但看看今天畸高的房价，馨的投资可谓英明。

因为离馨的家非常近，我就厚着脸皮每天中午去她家里混饭。最后一天，我一直忙到下午2点，总算彻底完成。我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急忙跑到馨家里，没想到馨竟然还在等我。我颇觉歉然，赶紧帮着摆好饭菜。馨见少了一双筷子，就回到厨房里去拿。片刻之后，我听见馨在厨房里“咦”了一声。我问她怎么了。就听馨在厨房喊：“你快来看！”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走进厨房。这几天，物业上通知说因为检修管道有可能停水，所以馨就用一个大桶接了一桶水，以备不时之需。刚才她拿筷子的时候一不小心，一根筷子滑掉了，正好掉进水桶里。奇怪的是，竹制筷子掉进水里，一定会浮在水面上的。可是这根筷子却不是，它沉入了水底，如果只是沉进水里还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根筷子不是倒在水里的，而是直上直下的立在水里的，而且不偏不倚立在水桶的正中心。

我看了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馨笑了笑说：“不管它了，我们吃饭去。”随后我们就没理会这件事。馨今天调休，所以我们也没着急，慢慢吃完饭，又聊了会天，我看馨的精神不太好，就告辞走了。

我刚走了一半路，馨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说头疼的很厉害，好像还有些发烧。听她说话有气无力，我感觉不妙。于是挂了电话调转车头开了回去。进门一看，馨正有气无力的歪倒在床上，脸色苍白，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吓人。我也有点慌，看她都有些神志不清了。我不敢再等，急忙把她抱进车里，医院。

医院做了检查，却没查出什么毛病，就是高烧。医生安排输液，并要求住院观察。给馨办好了手续，我看着馨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天很快黑了，我给馨量了一下体温，烧退了一些，可是我也不能走。我了解馨的身世。在她六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遇难，从此她成了孤儿，由姨妈抚养大，姨妈对她算是不错的，可是毕竟不是亲生母亲。这造就了馨要强和自立的独特个性，但也给她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比如过度谨慎，多疑和不相信别人。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了，我也觉得非常累，而且开始犯困。我就在馨的床边坐了下来。突然，我听见馨说了句什么。我以为她醒了，但看了看，她的眼睛紧闭着，只是嘴里在轻轻地念叨什么。我凑近了一听，顿时吓得困意全无。只听馨不停地念着：“妈妈，你来了。妈妈，我好想你！”反复就是这两句话。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向四周看着，空荡荡的病房里没有任何异样。我想推醒馨，可是猛然间，我看到从馨的眼角淌出两行泪珠。一瞬间我释然了。由她去吧，就算真的是馨的母亲阴魂不散来看望她的女儿，相信她也不会害我们。就让她们相处一会儿吧。我替馨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默默地等着她。大约一个小时，馨不再说话了，又一次睡了过去。

早晨馨醒过来的时候，烧已经完全退了。我喂她吃了点东西后她就呆呆地靠着枕头想心事，过了一会儿她告诉我昨晚做了个梦。我打断她说：“梦见伯母了是吗？”馨明显地一愣，然后低下头，眼睛里又一次涌出晶莹的泪珠……

后记：这件事，尤其是那根筷子为何直立水中，一直让我疑惑不解。后来在无意中，我听到了一位老奶奶说了一番话，也许可以作为这件事的注解。“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我们年轻那会儿，根本没有‘迷信’这种说法。比如说，家里有孩子莫名其妙的哭闹，我们都会弄一碗米，然后拿一根筷子插在米上，因为米不多，所以筷子一般是插不住的。我们用手扶住筷子，开始念家里过世的人的名字，念到谁的名字时那根筷子能站住不倒了，就说明是这个亲戚来看孩子了，然后我们就会给他烧纸，告诉他孩子小，让他别吓孩子，很快孩子就好了。那时候这都是常识，没人认为是迷信，就跟你们现在有病了就吃药一样常见。”

10

鬼市

现在大家提前鬼市，一般都是指人们自发聚集、组织起来的买卖古旧物的市场。说起来非常有意思，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去百度一下，因为与故事无关，我就不详述了。我今天故事里的鬼市却是实实在在的鬼交易的市场。

给我讲这个故事的人是我的一位朋友，他们家祖上是经商的。故事的主人翁是他的曾祖父。当时经商可比现在辛苦多了，有的商人往来贩运货物终年甚至数年都不回家。我们就用“这位商人”来称呼他的曾祖父吧。

那个年代的交通不发达，贩运货物可没有现在的物流公司，基本都是人背马驼。这位商人也是如此，带着货物走南闯北。事情发生在他大约四十岁的时候，有一次带着货物途经一座大山。这位商人的生意做的不算小，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远房侄子小毛子和几个伙计。因为天晚了就借宿在一个小山村里。这条路他往来贩运货物走过好多次，所以非常熟悉，也不太担心出什么事。

小村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天一黑大部分村民都睡觉了。这位商人吃过饭装了袋烟正一边抽着一边想事情。就听见门外小毛子喊他：“叔！你还没睡吧！前面有个集市，我想去逛逛。叔你去不去啊？”这位商人正仔细琢磨生意上的事呢，也没仔细听小毛子说什么，就随口喊了一句：“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别太晚了，明天还得早起赶路呢。”门外小毛子应了一声就走了。就是这么一疏忽，把小毛子的命给送了。

商人想着事情，抽完了烟又喝了一壶热茶，觉得该睡了，才想起来刚才小毛子说出去。他看看怀表，已经夜里九点了。小毛子回来了吗？这小毛子年轻力壮，平时非常听话，对商人也很忠心，不过脑子有点迟钝。当然，不是傻，就是比平常人反应慢一拍。商人带着他给自己当个仆人和保镖。按照平时的习惯，这孩子不管出去还是回来都会跟自己打招呼，可是今天都到这会了，怎么还没动静。

商人披衣而起，走到伙计们住的屋子，一看几个伙计都睡了，叫醒他们一问，小毛子的确没回来。算算时间，这孩子都出去一个时辰了，商人开始担心。一个伙计告诉他，一个时辰前小毛子过来问他们，说是山里有个集市，他要去逛逛，问我们去不去，我们都累了，不想动，就都没去。小毛子还挺生气，就悻悻地自己出去了。商人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的确，小毛子是说去逛集市。等等！逛什么集市？这是个山里的偏僻小村，总共没有五十户人家，前后几十里都是山路，没什么人，这里怎么会有什么集市！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向本村人问问情况比较好，与是就叫醒了他们借宿这家的主人。主人是一对老夫妻，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商人带着歉意向他们询问附近有没有什么集市，说明自己的侄子走失。老大爷听完他的话后，非常肯定的告诉他，这附近绝对没有什么集市，本村的人要赶集都要到一百多里外的镇上。这下商人和伙计们都呆了。尤其是那商人，急出一身冷汗，这深更半夜的，小毛子孤身一人去了哪？

虽然着急，可是这个商人毕竟行商已经二十年，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二十年间，他遍走大江南北，见多识广，社会阅历之丰富，江湖经验之充足都非常人可比。他谢过老夫妻两人，便带着几个伙计走出了小村。

四周是一片黑漆漆的大山。商人四下看了看，正要说话。一个伙计叫了起来：“当家的，你看，那有光。”商人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半山腰里可以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光，而且是一大片，看来真的有个集市。商人松了一口气，心想也许小毛子就在那集市里。可是他瞬间又谨慎起来。刚才那对老夫妻说过，附近没有集市，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着急找人，可是他的方寸没乱。

“不要过去！”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家回头一看，是他们借宿这家的主人，那位老大爷。不知什么时候，他也跟了出来。老大爷缓步走过来，抬头看了看远处的一片模糊的灯光，他缓缓地对商人说：“你往来这里多少次了，每次都住我家。我也不拿你当外人看。我知道你着急，可是那地方不能去。否则救不了人不说，连你自己恐怕也难以回来。”商人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老大爷。一个伙计急了：“大爷，那不就是个集市吗？我们找个人而已，怎么会回不来？”

老大爷看了他一眼：“年轻人，这世上的事千奇百怪，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那可不是给人开的集市。那是鬼市！”这最后一句话，他有意加重了语气，低沉的声音从他沙哑的喉咙里吼出来，随着冷冷的寒风飘散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听到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老大爷又看了远处一眼就转过身回村去了。

“老人家留步！”商人一看老人要走，急忙叫住了他。他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向老人做了个揖，然后才说：“老人家，走失的是我的侄子，孩子小贪玩不懂事，请您指点怎么救他。在下感激不尽。”说着又是一个揖。老人回过身来：“您言重了。要是能救人我怎么会不管，只是这鬼市凶险万分。我也无能为力啊。”

“那怎么办？”伙计们也急了。

“是生是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老大爷摇摇头，再不停步，回了自己的家。

商人沉吟片刻，毅然向着山腰的集市走去。两个胆大的伙计跟了上来。商人一摆手：“你们回去！”“当家的！”那两个伙计叫了起来。

商人头也没回：“小毛子是我带出来的，他的爹娘把他托付给我，我就得对他负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了，我对不起人家爹娘。你们等我一夜，明天早晨不回来，你们就带着货物回家。”

听朋友讲到这里，我不由暗赞了一声“好汉子！”。白居易在《琵琶行》里写到“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讽刺商人重利而轻义。笔者颇不以为然。遍观世人，谁不逐利？能像这位商人这样有情义敢担当，即使逐利成性亦无可厚非。

“可是，当家的你……这太危险了。”一个伙计说道。

“不怕，我也行走江湖二十年了。山贼野兽都斗过，还怕什么鬼不成。”说着，他竟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盒子枪，对着伙计们晃了晃，“何况，咱还有枪。俗话说’神仙难躲一溜烟’！”

月明星稀的大山里杳无人迹。借着月光，商人大踏步的走在山路上。像他这样常年外出的商人都会几下拳脚。一来强壮筋骨，二来防身御敌。朋友们看过几年前在央视热播的电视剧《乔家大院》吧。里面那位主人翁乔致庸就是形意拳的绝顶高手。这位商人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三五个普通壮汉是奈何不了他的，像这样走几步山路更是不在话下。很快他接近了山腰的鬼市。

要说他不怕那是假的，这不同于平日里的闯山寨，斗虎豹。那些情况虽然危险，可那都是可以直接面对的，但是眼下，他面临的是一种未知的恐怖，他要面对的是不可捉摸的“鬼”这种感觉尤其让人揪心。他已经可以看到那集市的入口了。只见人影憧憧，一点点亮光闪动。商人路上已经考虑了种种情况，他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候着质问，拦截，殴打甚至是搏斗和厮杀。他咬咬牙，一手探入怀内，握住了枪柄，打开了枪身上的保险。

但是他想错了，这里根本没有人注意他，鬼市里的人（鬼）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商人步入鬼市，就好像走入了一个普通的集市，连一个搭理他的人（鬼）都没有。商人逐渐放下了心，开始观察鬼市。

鬼市的规模还不小呢。人来人往，做买做卖。就跟我们平时逛的集市差不多，不过有两个很奇怪的现象，一是安静，不像我们平时逛的集市那样讨价还价、呼来喝去、人声鼎沸。这里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都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就连说话也是窃窃私语。二是灯光，这里的灯也古怪，每个摊位都点着一盏灯，但所有的灯光都是蓝色或者绿色。集市里卖的东西还真不少，什么古玩字画，珠宝玉器，文房四宝，古籍善本，简直包罗万象。此时，他当然无心去买。他在琢磨着怎么找到小毛子。正走着，突然看见一件怪事。

就在他对面不远处，走过来两个大水缸。对，我没写错，真的是走过来的，两个半人高的水缸长着两条腿一晃一晃的走过来了。等走到他跟前他才看清，不止是有腿，两个水缸还有手，它们像朋友似的，手拉着手从商人身边走过去了。商人强自镇定了一下，继续在人（鬼）来人（鬼）往的集市上走着。究竟怎么找小毛子，其实他也没什么主意，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集市并不长，商人花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个遍，可是根本没有小毛子的影子。他心里开始泛起了琢磨，这怎么办？他一回头看见路边有个茶摊，只有两三个人坐在那里喝茶。他仗了一下胆子，试探着也靠边坐了下来。茶博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来招呼。商人坐了片刻，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盯着茶摊外面点点灯火暗自打着主意。小毛子究竟去了哪？面对这虚实难料的鬼市，他颇有无从着力的感觉。他宁愿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山贼或者嗜血的猛兽，将生死置之度外后来一场痛快淋漓的血拼，也不愿像现在这样仿徨无计。

休息了片刻，商人决定再走走。路过一个小吃摊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就是小毛子吗？只见小毛子正坐在小吃摊上大快朵颐。看他吃的汁水四溢，商人不由得一阵恼火，上前一拍小毛子的肩头，低声说道：“混小子，快跟我走。”小毛子抬头一看，不由的笑逐颜开，含糊不清的说道：“叔，你也来了。快来尝尝，这的饺子可好吃了。”说着就拉商人的衣袖。商人大怒，挥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毛子脸上，然后怒喝一声：“快跟我走！”说着不管三七二一，用手扣住小毛子的肩头就向外拉。商人常年练武，手上力量奇大，这一拉，把小毛子从凳子上拉了下来，摔了个屁股蹲，碗盘也打翻了无数。小毛子哼哼唧唧爬起来。两人刚要走，却听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客人，还没给钱呢！”商人一愣，伸手入怀，想要掏钱，可是一摸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银子都放着房间里了，刚才急着赶过来救人，没想拿着钱。商人毕竟是老江湖，他赶紧向摊主一揖，说道：“请你莫怪，出门在外，身有一时不便。请您留下地址，明日必定奉上。”

“吃饭给钱，这是规矩。明日我还上哪找客人您去？说不得了，只好请这位小兄弟留下，客人您取了钱再来领人吧。”商人那敢把小毛子丢下。与对方分辩了半天，对方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商人看了看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大堆人（鬼）。他们像是在看热闹，都用眼睛冷冷地盯着两个人。

争执之间，商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发现这里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天上一片黑沉沉的，像蒙着一层黑布。他记得很清楚，上山的时候月明星稀是个好天气。难道鬼市里是不见天日的吗？那如果到了明天早晨，鬼市一定会收，如果不能赶在鸡鸣前离开，是不是就会永远被留在这里？他冷静的算了算时间，这会估计已经半夜了，离鸡鸣只有不到两个时辰。再看看小毛子，好像傻了一样痴呆呆地坐在地上。没有时间在这里纠缠了，商人决定冒险突围。

他再一次深深一揖，说道：“这孩子生性鲁莽又缺个心眼，请恕我不能把他单独留下。钱我一定奉上，但人我必须带走。在下告辞。”说着拉起小毛子就走。两人出了摊位，却看见外面围了足有上百人（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见他们出来，非但没有让路，反而又向中间挤了挤，把路堵的更死了。

身后传来不怀好意的冷笑。商人怒从心起，一把抽出了盒子枪，对着空中连开了三枪。那个时代，枪支有很强的威慑力，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山谷的回映下声势惊人。围着他们的鬼魂顿时炸了窝。听到枪声，小毛子似乎也清醒了，两个人趁着混乱逃出了鬼市。

直到回到了小山村，商人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可怜的小毛子刚坐下来就开始大口的呕吐，吐出来的竟然是各种各样的虫和泥土。随后的一天，小毛子不停地呕吐，发高烧后来出现大便脓血，两天后小毛子死亡。当时没有医生，无从诊断，笔者从症状猜测小毛子是患了严重的细菌性痢疾。

那位劝阻商人上山的老者讲述了鬼市的情况：鬼市有鬼市的规矩。鬼市为鬼而开，一般人是很难碰到鬼市的。无意中进入的人只要不破坏规矩也不会受什么伤害。而且据说有些人专门出入鬼市，而且能和鬼做交易，能用很低的价钱从鬼市买回真的古玩和冥器，再把这些东西转手高价卖给别人，从中获取巨额的利润。当然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都十分精通鬼市规矩。

-END-看完了点个“在看”，让我知道你来过。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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